还是女孩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心理医生的语气轻柔，像是在引导，又像是在观察。她的双手交叠放在膝上，手边的笔记本上已经密密写了不少字。

        Simon垂下眼，看着趴在他靴子旁边的那只狼狗。她像往常一样安静、警觉，但有着难得的温顺，他轻轻吐出一口气，说：

        “女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她有名字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Simon顿了顿，手指不自觉地在大上轻敲着节奏，“还没有……我还在考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心理医生点点，似乎对此表示理解。她在本子上写了点什么，然后继续：“她对你有帮助，对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Simon的目光缓缓游移到那对沉静的三白眼上，缓缓回答“是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心理医生轻轻笑了下：“这很好，我知你们这些大兵都不愿意轻易和人吐心声，但幸运的是你已经有了一位足够好的伙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Simon没有立刻回应，只是低下，伸手抚了抚狼狗的脖颈，那带着微微的热度，像某种现实世界中还残留的余温。他能感觉到她的呼均匀有力，像一绳索，正将他从某种深渊边缘悄悄拉回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她……让我知我还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声音很轻，几乎要被窗外的风声吞没，“就算没有人说话，她在的时候我不会觉得太吵，也不会觉得太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医生没有接话，只是继续记录，片刻后，她轻声问：“那她在你经历……那些事之后，一直都在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Simon摇了摇，嘴角浮出一丝几乎称不上笑的弧度：“不，她来的时候，一切已经结束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顿了一下，眼神却变得更沉了些：“她不是我从战场带回来的，我甚至不知她从哪儿来的。只是她忽然就那样出现在我边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Simon无法否认他对与狗的过去的好奇，但就算是他也无法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查找出一条浪狗的历史。

        医生抬起，神情认真地看着他：“你觉得，是她救了你？”

        Simon没有回答。那不是一个能被轻易说出口的词。他只是伸手，指节微微颤抖地搭在狼狗的背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想……她选了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一刻，空气仿佛静止了片刻。医生放下笔，微微点了点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斟酌着回答问题，从她的表情判断能拿到签字的时间应该不会太久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在这回来的四个月当中，噩梦并不是所有的内容。

        白天并不总是那么难熬――尤其是在她出现之后。

        狼狗的陪伴让家里空落落的走廊有了回音，她会安静地躺在沙发边，或者跟着Simon绕一圈，然后找个有阳光的地方趴着睡觉。

        母亲一开始对她有些畏惧，尤其是那双眼睛太不像一条普通的狗了。但没过多久，她就会一边嘀咕“真是个骄傲的小姑娘”，一边在厨房偷偷多下几片火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甚至还特地买了一条质狗链，深褐色的，带银色的扣环，很结实，还带着革的香味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每次要给她上，事情就变了味。

        Simon蹲下来，握着项圈，轻声叫她，而她一如既往地后退半步，眼睛眯起，嘴巴张开，将犬齿抵住他的手腕上，仿佛下一秒就要刺穿他的肤。

        但Simon没有感受到任何力气，她的牙只是轻轻贴着他的肤，连压痕都没有。然后，她抬起，后一蹬，像是赌气似的往后一缩，爪子轻轻刨着地板，偏着脑袋盯着他耍赖。

        Simon没有立刻放下手，只是任由她咬着。他能感受到那温热的鼻息。

        接着他突然笑了一下，说“不带上项圈的话你会被动物中心抓走的，这是规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规定（rules）...你知什么是规定吗？”Simon语气有点认真，又带着点试探。他不确定她听得懂这个词，但总觉得她能明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