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共同乘坐电梯，又共同进入家门，李晋昭都走在前边，没有将目光分给她一星半点，直到关上门那刻，她机械地扶着鞋柜换拖鞋时，李晋昭才将视线移来。

        随后他拨动轮，黄柔橘的火焰便瞬时腾跃而出，映照在他那双浅褐色的眸子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向来，他的内在都沉稳如霜，鲜少感知到烈火燎原的不安，但现在，在面对童乐川的时候，这种感觉却反反复复，越发烈。

        童乐川哽，没有吭声，只是抬眸朝他扫去，见他背靠绵的沙发靠背，手肘抵在扶手，撑着自己的额，闭目养神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父女俩有时总是出奇般的一致，沉闷时，他不开口，她也不开口，便将本就低落冰冷的空气，搅合得更是死寂十足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额被石磕得发红，眼睛带着泪光，却依旧出小巧的虎牙对他笑着。

        记忆里出现两抹最为难忘的颜色――雪色洁净的白与血色热烈的红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她鼓涩的早就以颤抖的形式在她说话时将她的情绪出

        最终就那般默然对峙一分钟以后，童乐川才率先动，放好运动鞋和医院开的药，往浴室方向走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好像对他说过什么？

        他轻声，把一切言语的苗扼制，没有应那句“有什么事回家再说”，随后缓缓往沙发上一坐，浑上下似乎都书写着“疲惫”两个大字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语气虽然平淡，却没有像平常那样给予太多耐心。

        李晋昭闻声，微微蹙起眉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么些年，他很少有这样的情绪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心烦地掏出一只银质打火机，轻挑起翻盖，云韵般清朗的“叮”脆声响起，瞬时浅浅安抚了他紧绷的神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今天先休息，你想洗澡的话，就去洗个澡再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雪地里唯一睛的她像温的小太阳，捧着一只包装完好的苹果和一束白山茶花，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，跑到他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想说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童乐川穿着睡衣走了出来，跟他对视一眼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蓦地想起了那被尘封在脑海深很久很久的影――红色的靓丽的小小的，在银装素裹的雪白世界中，焦急又热烈地向他赶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走到茶几边，把残缺的香烟扔进烟灰缸，再抬，童乐川还是站在原地，发尾漉漉地滴着水。

        明明记不明又看不清，可为什么会让他产生一种熟悉的感觉？

        突兀地，不知为何，他的思绪不合时宜地被拉到很久远的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走到落地窗前，室外还在不停落着小雨，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阳台秋海棠上，枯萎泛黄的花渐渐跌落散开，孤寂地飘零在淤积的水潭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凌晨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晋昭目光凝聚在那又散开，随后点燃烟了一口，抬指掐爆珠，烈的薄荷味瞬间充斥他的整个口腔肺腑，尼古丁短暂舒缓他的疲惫。

像是刻意忽视掉了她的存在。

        为什么会莫名想起那个小女孩儿？

        李晋昭目光送到那扇紧闭的大门，听见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，内心很是烦闷。

        李晋昭不紧不慢地将烟掐灭，推开窗通风透气，冰凉的雨水随风打到他的上，让他思绪清晰一些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坐到沙发上，右交叠于左之上，面色凝重，抬看她时，眼底闪过更多不解与不耐。

        李晋昭有些想不太起来，他只记得她的嘴嚅动，却如何也无法忆起她的嗓音与话语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知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心底越发不安，更是突然回忆起那张本来模糊的脸。

        几分钟后，猩红的火星在指尖明明灭灭，吐出烟气腾云缭绕，他听见浴室的门被打开的声音，转看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提醒。

        童乐川再次被他的模样刺痛，情绪渐次起伏，她咬着嘴，忍着快要涌出的哭腔开口：“你能不能……不要这样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？还有什么话想说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休息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童乐川心口依旧泛酸，她只是垂下眼眸，隔着很远的距离，默不作声。

        脑袋凌乱迷蒙得很，他缓缓起，从包里摸出烟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