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通跪在大殿中央,面色铁青,辩无可辩。他为人一向耿直,却不善谋略。此时被指为叛逆,心怒火如烈焰灼烧。他抬起
,看向御座之上的父皇,却只见那目光冷如冬霜。
然而,意料之外的风波接踵而至。
德宣三年三月,黄河桃花汛期将至,水势汹涌,每年这个时节,朝廷都会派人巡查河,加固堤防。然而今年自冬以来,寒气滞留,江河冰封迟缓,工
上奏
:“今岁寒冷难消,桃花汛恐迟至四月初五方至。请拨银两于四月初起调遣抢险民夫,以备不测。”
从此,周述不再过问朝中事务,成了京中有名的闲散亲王,专心在家中照看妻儿。
周述的神色未变,行礼退下。
周述似乎和周翎还有些事情商议,在书房说了些什么。离开时,周翎忽然转对相思
:“五婶,我这些日子总是
疼,不知
五婶这里是否还有从南洋进贡来的蛇母香?”
周述笑了笑,声音透着一种解脱的轻松:“无官一轻。我可以回去好好教晏儿骑
了。”
周通替周恭简批奏允准,心中亦无半点疑虑。
三月十五日,铁勒浑前锋突袭朔州,抢掠数镇,缴获的“密信”显示铁勒浑坚信“三月二十日汛期必至”。
沈孟姜怔了片刻,许久,才从震惊中回过神,茶盏摔在周述面前,痛心说:“孽障、孽障,本
当初就叮嘱过你不要对她用心,你在侯府里面表现的对她无意,私下里却连给她的避子汤都自己喝了。静言,成大事者怎可囿于情爱?既如此,便如你所愿。兵权交由鲁王与代王,你自此只是个闲散亲王,教子便是。”
最终,他取下腰间佩刀,当众割发。黑发如瀑般落下,散了一地,他铮然开口:“母后,臣儿愿交出兵权,唯求母后网开一面,饶相思与晏儿命。”
夜已深,周述方才归来。他推门而入时,发散乱,显然被人以刀割去了一截。
周恭简目光如刀般掠过纸面。那熟悉的笔迹分明是出自周通之手。
“如此华丽的室,为何不赏赐给后
女眷?”相思轻声问
。
没多久,便有人匆匆来报:“皇后有旨,宣晋王前去奉茶。”
很快,又有大臣弹劾周通的门客,称三月初十曾到访黄河河衙门,强行调走防汛备用木材。
周翎笑:“多谢五婶提醒。我不过是觉得这香神奇,想试试而已。”
崔景玄的文学、周述的武艺,周晏都学得极好。小小年纪,便已显出过人的才智与灵秀。
周翎偶尔来访,看着周晏一手好琴技,难免有些艳羡。不像他,永远不得要领,弹的曲子又单调又无聊。
“三月二十日,桃花汛爆发,两堤坝轰然崩毁,河水倾泻,卷走庄稼无数。恰于此时,铁勒浑大军自北而来,挟风沙之势,猛攻朔州,所到之
如虎入羊群。”
周述随口答:“或许是父皇不喜吧。”
周述略显无奈:“你先歇着,我去去就回。
京师震动,满朝哗然。
“嗯,听说那种香能抵御疼,最是
用。”
相思微微一怔:“蛇母香?”
她抚摸着那些昔年旧物,指尖连,终究还是放下。
“五弟!定是五弟设下的局!”周通激动之下,失言
相思皱眉:“怎么了?”
沈孟姜果然没打算放过相思母子。她虽知周述对相思情深,偏偏借着“前朝余孽”的由,
着周述表态。那日,周述跪在殿上,面对沈孟姜冷冷的质问,只是长久地沉默。
此事一出,周通本无法自辩――若咬定不知真实汛期,则坐实无能;若承认知情,则证明通敌。当真成了死局。
相思很快取来。这香料非常难得,是南洋秘制之物,主料是肉豆蔻衣、樟脑粉和干海蛇毒。也是相思成亲时父皇送的贺礼,几年来只剩这独一份了。相思又叮嘱
:“莫要和朱砂混在一起,那样会让人
疼得更厉害,甚至产生幻觉。”说完,相思还是不放心,想让大夫去府中替他诊脉,这香料治标不治本,
疼还是需要从
源上医治才好。
“工分明奏报四月初五才有汛情,鲁王却在奏章上批允不急之令。若非他通敌,为何敌军能
准知晓汛期?”有大臣言辞激烈,奏疏直陈,指斥鲁王通敌卖国。
光景。相思不由得感慨,只是这感慨转瞬即逝,沉淀成心底的一抹凉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