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走到了“晓晴洗衣店”门前，已经晚上九点半了，店已经关门，何况这样的天气，就算再早一些也不能开业。

        声音就出现在门的后面，很谨慎的语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知……我知，妈妈对不起你……”她哭着说“这些年，我心里也不好受，我…

        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，轰隆隆的雷声和滔滔不绝的大雨主宰着这个城市所有人的听觉。路上已经罕有人际，只有为数不多的汽车穿梭在还是以平房为主的棚区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这时撒开汤姆逊，刷的从后腰掏出六四手枪，“啪”得又一枪打碎了里她很近的桌子上的一个水杯，玻璃碎片飞的满地“你说呢？我这样的，还能刑满释放？二十年可没怎么快吧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还知我是你儿子……”我很想用手枪对着她脑袋问这句话，可我突然感觉我不到，枪口垂了下来，对着地面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强势的向前一步一把将她推进门房里面，然后我也走了进去，并紧紧关上了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恐怕我不说冯刚的事，这个门很难为我打开是吧？”我脱了雨衣，端着斜挎在肩膀的汤姆逊走近许晓晴。

        有了长短三把枪，有了五万块钱（那年代的五万块钱是很值钱的），就开始想想自己该些什么。六年的牢狱之灾，让我饱受折磨，入狱前两年我还暗暗发誓，出去以后我一定要报仇，我要宰了那些故意陷害我的警察、那些提供假证据的老师，还有假证的同学。可如今真的出来了，脑子里确是一片茫然，要不要去报仇，也开始犹豫起来。明知深仇大恨忘不掉，却不知从何起。

        是时候去找她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回到母亲所在的城市，看着大街上那些漂亮的女孩子，心中难免悲怆。想想我入狱那年，十七岁的我，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本一窍不通。什么都不懂的我，却被扣上个强犯的罪名。可我连女人的，女人的是什么样的都没看过，我真心的感觉到了人生最大的讽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啊——”她一屁坐在地“儿子……”她呜咽呜咽的哭了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啊，冯刚……”只听哗啦一声门栓打开，推开门的是我既熟悉又陌生的形，她披着一件上衣，发还是漉漉的，但不是被雨淋的，还散发着洗发水的香气，上衣的下摆分开着，她的下只穿着一条紫色的三角衩，光着一双雪白而丰满的，想来是听到冯刚出事，都来不及回去穿条子就急匆匆的开了门，还真是关心则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啊——”许晓晴被我这一枪吓得叫了出来“你怎么……你……你……”她稍作镇定的说“你不是逃出来的吧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想知女人是怎么一回事，就走进了录像厅。第一个片子是香港三级片，剧情蛮彩的，可只能看见女人的子，最多能看见几眼光屁。看不见女人的是什么样子的，更不能清楚的看到的过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怎么出来了是不是？你猜猜啊，我怎么出来了？”我端着汤姆逊“砰”的开了一枪，打穿了门房里的一个水缸，缸里的水涓涓的了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犹豫了片刻开始敲门，开始敲得很轻，后来慢慢加重，终于听到了阔别已久的声音“谁呀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冯刚家吗？我公安局的！”我接着说“冯刚出了点事，需要你合调查！”

        门房的灯光不是很亮，所以我走近一些，让她看清楚，我是谁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穿着一件宽大的雨衣，踏着雨靴走在街中，不透气的雨衣隔着大雨，而我上却被捂出的汗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……”许晓晴（我母亲）被我推了个踉跄，一副害怕有疑问的表情，却又不知该问些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容易呀，你还认得我……”我讽刺的语气说“你怎么，你怎么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只觉着自己把一切看得越来越淡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在狱中偶尔听到一些狱友谈起女人的事，心里不免向往，很想真正见识一下女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。

        也许我可以拿枪迫一个女人脱光衣服，然后对她怎么样，一次真正的强犯。但我觉着，那样，可能是对自己人生的亵渎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是，你是……”许晓晴瞪大了一双漂亮的眼睛“你是彦辰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可这个时候，我脑子里出现的却是对我人生中意义最重大的女人。

比的，这才是真正上过战场的枪。我来的途中特意去书店了解了汤姆逊，很快就学会了怎么用。油布密封得很好，所以这支藏了半个世纪的老枪还是可以用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对于我来说，女人是可望不可即的。入狱时候的我就是个青涩少年，出狱后的我已经和社会脱了节，怎么追女人，我更是不知。

        后来在录像厅里几个混混打扮的人的强烈要求下，老板才放了最黄的片子，是欧美的，男人的鸡巴，女人的，还有的细节都清清楚楚，我才总算真正的了解是怎么一回事了。也很想找个女人去试试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在旅店住了几天，并且打听了一些关于许晓晴的事。那几年，市里不少国企倒闭，老冯也下了岗，跟着下了海的领导去南方打工去了，和许晓晴两地分居，他们的女儿冯雨娴在省城读中专。许晓晴在市里开了家洗衣店，也开始生意赚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