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雨下了一夜，直到次日清晨，才停下来。天sè依旧yīn沉沉的，没有放晴的意思。

        乐群院里又积了水，水深比上次的还深，足有一尺深。幸好王府建筑，与外tou不同，即便是厢房，也是一尺高的台基，雨水才没有倒灌到屋子里。

        看着地上的积水，又抬tou看看yīn沉沉的天，dao痴心里沉甸甸的。即便家中的屋子去年修缮过，可是地势在那里放着，积水是免不了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大家用了早饭，便去了大成殿。

        少一时，世子带着陆炳来了，先生随后而至，照常上课。

        等下课后，dao痴便请世子留步，dao：“殿下，我家中屋舍狭小古旧，又只有祖母与姐姐在带着老仆小鬟在，别无健丁，连番暴雨，甚是心忧，想要同殿下请半日假，家去探看一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府学名义上的负责人是王府长吏袁宗皋，实际上不过是挂名，只有逢十的日子才过来给讲史。dao痴不放心家里，可是也不好找到长吏司去请假，只能《  跟世子言及此事。

        世子是晓得dao痴家境况的，听了他的话，倒是也能ti恤他的忧心。北城虽地势比南城高些，可高门大hu还罢，小门小hu走水也成问题。虽说目前报上来的，多是南城房屋坍塌，可北城未必就安然无忧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便点toudao：“好，那你就家去。袁先生那里，孤会使人去告之。若是无事便罢，要是有不妥之chu1，你也不必赶着回来，打发人回王府告之一声即可。若是有需要援手之chu1，也勿要客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因不放心家里，同世子告假后，dao痴便带了惊蛰离开王府。为了这个，还挨着王琪一番抱怨，dao是他早些说请假之事，还可以将他也带上。

        dao痴也是临时起意，屋ding虽不怕漏雨，可长时间在水中浸泡，也容易成危房。想想家里那些人，除了腊梅这个cu使丫tou，哪个像能排水的？

        从王府到外九房宅子，要穿过几条街，因城北地势高的缘故，街dao上的积水并不多。可是dao路两侧的民宅，多了敞开大门，人tou涌动地在排水。

        外九房的大门，虽没有敞着，可也不像平素那般紧闭，虚掩着，dao痴没等近前，便见门被推开，是腊月提了水桶出来，倒向几步外的暗沟

        随后，是燕伯佝偻着的shen影，手中也提了水桶。

        看到燕伯shen上都是泥浆，dao痴心下一紧，疾行两步，顾不得与燕伯说话，跻shen进了大门，大步向内院而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进了院子后，入目便是一院子的积水。这个情景，并不意外。这宅子是老宅，住了几代人，外tou的街dao却是相继垫高。外凸里凹，雨小还罢，能慢慢渗入地下；雨势一急，就容易积水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迅速环视一周，看着并无房屋坍塌，dao痴还是松了一口气；随后退shen出来，又看了外间的南房与录ding屋，也是无事。

        顺娘与燕嬷嬷，掖着裙角，手中拿着木瓢，站在厢房里，俯shen盛水。

        见dao痴突然进来，在门口站了站，又退出去，缩tou缩脑的，顺娘起shen看着他dao：“二郎怎么回来了，出溜出溜这是作甚？”

        dao痴疑huòdao：“姐姐，既是家中房屋无碍，那燕伯怎么弄了一shen泥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顺娘听了，神sè黯然，叹了口气dao：“后街十太爷家的屋子塌了，祖母听了信，刚才让燕伯在那边帮忙来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听了这话，dao痴才明白为何过了半日功夫，院子里的积水还没排出去多少。对于王宁氏派燕伯过去帮忙，他不以为然。

        燕伯去年卧g三月，至今tuǐ脚都有些不利索，就是拜十房所赐。好不容易，因他“告诫”一回，才使得那边不敢再歪缠，两房关系也远了；这会儿又上前，不是自找不自在。

        固然是老太太心善，可也容易带来麻烦，实在是没有这个必要。

        姊弟两个外tou说了几句话，上房还没有动静，dao痴dao：“祖母没事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顺娘回dao：“祖母心情不大好，方我劝着小憩，这会儿当睡着了……”说到这里，压低了音量：“十房三堂婶没了，七郎夭了……五堂妹也伤了tuǐ……只有三堂叔因在铺子里对账，歇在铺子里，躲过一劫……我虽没有亲见，可只听嬷嬷说，都觉得心里不落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dao痴听了，皱眉dao：“十房其他人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顺娘dao：“别人没事，塌的屋子多是厨房净房这些，住人的屋子，就坍了三堂叔家住的南屋……祖母知dao了，心里难受。三堂婶虽也嘴碎些，比起那两位也算好的；三堂叔又是个憨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