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慌乱地攥着一块帕子，掌心渗出冷汗。那些日子，她时常深夜辗转反侧，惊惶得几乎听得见心的声音。每一声都像是罪孽的回响。

        更甚的是，周述顺手牵引，令关少沂对她的母亲林氏施以惩戒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曾以为周述至少会恨她，可他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后，他的眼神冷淡如霜，不爱、不怨，仿佛她不过是庭前一株枯萎的花草，连多看一眼都觉无趣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，周述很快就知了她的私行。可他没有大发雷霆，只是冷冷地命人换掉了几个下人，克扣了她的月例，仿佛被关进了一座无形的囚笼里，叫天天不应，叫地地不灵。

未对她有半分耐心，甚至连敷衍也懒得施舍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说完便转离去，步履稳健，仿佛她的痛苦与他全无干系。自此，他再未踏足那间院落。

        既然他如此冷待我，又何必为他守什么贞洁？

        她主动靠近了周迎。二郎周迎向来风浪，见她示好，自然也不推拒。一场交缠之后，屋内依然是彻夜的冷寂，唯有香炉中残余的烟丝缓缓盘旋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在她几乎认命的时候，关少沂却找到了她。

        寂寥无人的宅院中，长滟一个人挣扎着将孩子生了下来。那一刻，她感到前所未有的

        她终究是不甘心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都不怕，你怕什么？”长滟冷笑，目光像是一把钝刀，缓缓剖开自己的心，出血肉模糊的疮疤。

        周述踱了几步，歪着笑笑：“你放心，我不会打掉你的孩子，我也不会他，镇国侯府也不会承认这样有损家风的女人与孩子。你自己执意要如此，就好好会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儿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周迎皱了皱眉，低声咒骂：“妈的！这事儿要是让母亲和五弟知了，还不把我活撕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听说，周述如今正忙于掌控权力，不顾一切地与朝中势力周旋。他的妻子――那个份尴尬的公主――依然受他庇护，未被权力的漩涡吞噬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心里总还是有些较劲的意思，像一枚小小的刺，扎在心底，总要试探那疼痛的边界。于是，她违背了周述的命令，独自去见了一次公主。她原以为会是咄咄人的下威，哪知只换来这云淡风轻的几句话。像是积雪堆砌久了，心意被压得早已腐烂，毫无怒意可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――怎么还是个子？”周迎大惊失色，眼中带着不可置信与几分惶恐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日，周述突然来看她，他似笑非笑，眼神像是一把锐利的刀，缓缓割开她伪装出的平静，他笑得骨悚然：“我是不是应该把你送到二哥那里讨个好彩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长滟只能垂着，喃喃应是。她开始悄悄在周述的府邸中寻找有用的消息。可周述极少在府中书房办公，她能找到的，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。

        长滟只能站在他边，看着他在桌前批阅书信。她手足无措，不敢发出半点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他为什么不愿意多看我一眼？”长滟无数次在心中自问。她年轻、温顺，从未骄纵任，也从未给他惹乱子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独自生活在这座偌大的府邸中。日日被冷落，夜夜独眠。除了偶尔因周述被沈孟姜威胁时，他才会象征地过来坐上一会儿。

        长滟惊恐地看着周述。他什么都知，可他居然还能如此云淡风轻地讥讽着自己。长滟终于会到外面所穿说的周述那冷心冷肺的样子。

        长滟曾无数次坐在房中，一遍又一遍地想着自己的境，仿佛被锁进黑暗深井中，井口是一片永远不可及的天光。怨恨与失望纠缠成索，将她一点点勒紧。终于，她心中那抹苦涩的期待也化作了怨毒的火焰。

        相反，那位公主不过是一个即将覆亡之国的遗珠，如今连她都看得出，周家势必是要夺位篡权。到那时，那个公主的地位只会更加尴尬，甚至有可能会成为权力斗争中的牺牲品。

        长滟始终不明白，他为什么还要对那位公主那样好。她甚至有一种可怕的想法：如果那个公主彻底失势，那么周述是不是就能真正属于自己？

        可关少沂并不满足，每次都问得更急，仿佛她的无用才是真正的罪孽。长滟的心渐渐被压得破碎，像是无人修补的裂瓷，任凭风雨侵蚀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惜冲动过后，恐惧便如同水般涌来，当她发现葵水迟迟未至时，脸色一下子惨白如纸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既嫁过去，怎地便忘了自己的本？”他那双眼眸仿佛生了倒刺，每一个字都带着寒意，“若不从命，林氏在关家只会更受折辱。你可要想清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？”长滟的笑意淡淡，却又隐隐透着癫狂，“这样不好吗？即便如此，你五弟也本不会多看一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