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柊笑了笑,语调不变:“亚当大人说笑了,该隐心无旁骛,执着于自己,倒是比别的贵族少年好上不少。”
该隐与龙柊像是正在散步,偶尔传来几声笑语。龙柊轻挽着该隐的手臂,姿柔媚,姿势恰到好
地带着几分亲昵,又不失分寸。而该隐虽态度冷淡,却未曾挣脱,显然默认了这份亲密。
两人走到梅园,红色的梅花开得正盛,苍劲的枝桠在夜色中交错盘绕,朦胧的灯火映照着一树树暗香浮动。
“龙柊小姐。”
屋檐下,每一都透
出新岁的喜庆。远
的廊
上,仆人们忙着张挂彩绸,婢女们嬉笑着在红纸上写下祈愿,香火袅袅,烛光闪烁,带着一
清甜的檀香味。
亚当带着他和煦的笑容从屋内走出。
该隐的神情明显有些不自然,眉微皱,却没有说什么,只是别开了
。
龙柊轻轻垂下眼帘:“我不明白您的意思。”
龙柊的步伐微不可察地一滞,但她的表情依旧从容:“母亲只是尽了为母亲的本分。”
亚当的目光落在她挽住该隐的手上,明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,却仍然维持着亲密的姿态,即使行礼也没有丝毫要松开的意思。
“是吗?”亚当挑眉,故意重重地叹息一声,“哎,我还想说这孩子怎么没继承到他父亲的一丝贴,看来我是多虑了呢。”
亚当微微一笑,目光温和,声音低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意味:“您是个聪明人,小姐,还是个不容易的聪明人。”
亚当转看着她:“本分?不过有时候,为了保证母亲的安全,会让后面的孩子不再出生。”
他目光漫不经心地顺着窗棂的隙向外望去。庭院的小径上,两
影并肩缓行。
亚当意味不明地笑了笑,窗棂的影子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,仿佛将他的表情切割成无数个碎片,每一张都带着不同的情绪,交错、重叠,最终化为一张依旧温和的面。
他的目光落在一张窗花上,那是细密剪出的梅花纹样,他微微眯起眼,脑海中浮现出十多年前的画面——他的亡妻伏在案前,修长的指尖握着剪刀,在折叠的红纸上随意几刀,展开就是一个灵动的图案。
“双生子往往难产,想必你们的母亲当年吃了不少苦。”
亚当像是无意般补充了一句:“不过这只是个托辞,实际上,只是为了保证第一个孩子的安全。”
龙柊微微一怔,随即行礼:“亚当大人。”
他淡笑了一下,缓缓:“原来已经到了你们的新岁节日了,怪不得这样的场景让我在屋里都觉得熟悉。”
龙柊垂眸,轻柔地笑:“那想来那位美丽的夫人,总在这些时候格外怀念她的家人吧。”
他的语气悠然,像是随意谈论某个风雅的话题:“聪明人最重要的是选择,尤其对于龙船这样于算计的地方来说
他停顿了一瞬,语气微妙地加了一句:“以前我的妻子,也就是该隐的母亲,也经常在她的四时里张贴这些。”
龙柊低低笑了一声,眸光微转,带着一丝狡黠的意味:“大人说笑了,您的风采整个伊甸园有目共睹。”
“说起来”,亚当顿了顿,“你和龙邕谁才是第一个孩子?”
龙柊略一沉,最终松开该隐的手,轻轻地挽住了亚当的手臂。
她微微侧,语调轻快而自然:“正是您的魅力,才让伊甸园联结在一起。”
他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静静地看着她,带着温和的笑。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缓缓抬起胳膊,出邀请的姿势:“陪我散散步吧。”
“刚才在窗前看着你们,觉得你们关系倒是不错。”亚当语气随意,“可惜,该隐那孩子始终是个不太懂风情的人。”
亚当意味不明地笑了笑,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句:“是吗?魅力……”
亚当走几步突然回看了一眼该隐,带着些许调侃:“借一下你的女伴。”
他停下脚步,转过,直视着她:“多胞胎活下来很不容易,是吗?”
亚当的女皇落在一株枝干曲折的老梅树上。那树上繁花尽开,唯独最端的两朵花苞紧紧挤在一起,彼此牵绊,迟迟未能绽放。
她话锋一转又接着说:“今日家父的弟弟龙四海大人的请柬,亚当大人应该已经收到了吧?这是龙家一年之中最重要的家宴,亚当大人可一定要赏光。您是龙家最重要的家人。”
龙柊指尖微微收紧。
她实在有很多习惯和龙船人很像,怪不得龙船的人都自称天人的后裔。
龙柊轻轻拂去该隐肩上的一丝灰烬,声音柔和:“新岁的时候正是香火盛的时候,希望您别介意这些虔诚的心意……”
两人缓步前行,亚当随意地聊着,龙柊温柔地回应,始终维持着礼貌又恰当的距离。
龙柊的眼神微微一变,但她仍旧低不语。